未等林寒启动,录音笔就自动的播放了起来。
“……嗬……滋滋……”
林寒的目光沉了下来,拇指对着暂停键,准备随时关闭。
一阵嘈杂的电流声掠过,录音笔便播报起了声音来,只是沙哑的好像讲述者是一位苍老年迈的老人,用着那变形的音调吞吐着不清晰的字样。
林寒挑了挑眉,这种质量的笔是很早之前的产品了,估计许久前就被安置在这里,能够经过风吹雨打还能播报,估计是离不开盔甲的遮蔽。
“嗬——吾之子嗣啊。”
“若你能于此,定然是上帝的恩赐与准许。”
“新生,是万物腐朽的前兆……”
录音笔的质量很差,播放到这里便持续地产生“滋滋——”的电流声,卡在了中间一段。
林寒皱起了眉,这段仰慕上帝的话语他听出了一股狂热信徒的味道,他的疑云压抑着内心的晴明。
林寒的手指不停地摁着播放键,在不知多久的尝试后,播放又恢复了正常:
“……新生,于此刻开始。”
“吾之子啊,你可活于缔造之中?”
“那么,便从此刻开始博弈吧……”
录音笔的内容戛然而止,未等得及林寒思考踌躇话内的含义,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便从手上的录音笔爆发而来,狠狠地拽着他的手,拉向了盔甲。
“!”林寒始料未及,手掌贴在了银白盔甲的表面。盔甲的臂甲与腿甲是掩埋在废纸堆下的,而仅露出的胸甲,在林寒的接触下,闪烁出银白色的光芒。这些银白色的粒子,朝着他的身上涌了进来。
“这是什么?”
林寒猝不及防之下,想伸手离开,但手掌仿佛是被章鱼的吸盘一样牢牢攥住。随着银白色光芒的逐步清晰,盔甲似乎也有的动起来的趋势。掩盖其中之上的试卷不断滑落,而林寒甚至无法将手拔开,冷汗大滴地滚落额角。
“再加点力!”
林寒的大臂骤然用力,涌入银白色的光芒之后,他的身体似乎更加的灵活迅猛,感到一股充盈的力量环绕全身。但眼前的盔甲已经要直起身来,其中不可能有任何的生命形式存在,那么是什么让它自己动了起来?
林寒一想到这点,便止不住的头皮发麻。他将腿蹬于地,在盔甲完全起身的前一刻,林寒狠狠地拔了出来,受到惯性作用止不住的倒退几步。
他顾不上喘息,撒腿便狠狠地撬动门把手:
“该死!怎么还是锁的?”
身后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,林寒惊的回头,倒退了几步,警惕着眼前身着银白色甲胄的未知物,右手则是握住刀柄,随时准备用刀鞘敲击眼前的不明盔甲。
“滋……滋……零号……【启】计划,开始……”
盔甲前的十字缝亮起了诡谲的黄光,拖着那沉重的装甲,向林寒袭来。近二米的身高,庞大的体魄,震颤着林寒的心脏,压迫感倾泻而下,在逼仄的天台空间里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板砖发出吱呀的悲鸣声,林寒随着它前进的步伐往后退,很快便临于边沿之上。回头望去,如万丈悬崖般退无可退,一粒石子滚落天台,便看不见它的踪迹。
林寒的腿在不断打颤,眼前的高大盔甲已经逼其至三步的位置了,它举起那哑铃般大的臂甲,狠狠地咋了下去。
林寒的瞳孔猛然收缩,向着左侧滚了出去,他原来矗立的地方,只留下碎石碎砾以及长短不一的龟裂裂痕,林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——这是非人类的力量!
“逃不出去……这里也没有办法跳下去……”
林寒的大脑像麻线交织着一般,飞快的转然而无法理清思路。接踵而至的,是第二锤。
“该死!”
林寒猝不及防,侧面方向便扑了出去,身后爆鸣声与气浪让他的心凉了半截,右臂被地板粗糙给擦伤了,但他顾不得,手脚并用的便爬了起来。
接踵而来的,是第三锤。
林寒根本来不及躲藏!慌乱之下只得将刀鞘拦在身前,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,手几乎失去了知觉,但这把琉璃般剔透的刀却是不着痕迹,但林寒此刻注意不了那么多了,攥着刀携着发麻的手便奔向门口——若门没有锁的话,他完全可以趁势跑出去!
“一定要开啊!”
此刻林寒的速度已经提到非常人态了,但他却是没有注意到——仅是电光火石之间,就抵达了大门口。面对焊死般的铁门,狠狠地踹了上去。
收效……甚微。
意识到这一点的林寒来不及抱怨,他的寒毛似乎立起,像受惊的刺猬一样蜷缩起了身子。一阵劲风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,铁门再次发出狠狠地震颤声——也没有破损。
这已经超脱了他正常的认知的范畴了,林寒的大脑已经乱做了一团麻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——他已经被逼到了旮旯一角,身后便是万丈高度,跳下去,绝对没有生还的几率。
他的眼神几近绝望,有阴鸷,有不解,有愤怒,也许带有几丝不解,像无暇的调色盘上砸了一打颜料似的混乱不堪。
林寒跌倒在地,他避无可避,身下的砖在盔甲的步伐了步步嘶嚎,不忍重负,他也许已经预料到锤子砸下来的场景了。
零落的,绽放的,在炽热阳光下的血与白。
他能想到了温柔体贴的福姨,替他背上了沉重的行囊。
那一遍遍熟悉的街道,那一声声充满人烟味的吆喝,那追逐打闹的嬉戏声,还有……他那久未见而上演这么一派闹剧的父母。
林寒的内心不由得腾起一团火来,炙烤着那被枷锁桎梏已久的内心,他凭什么……让他们夺走自己的生命?
这些想法出芽似的疯狂生长,林寒咬破嘴唇,愤怒与清明压制住了战栗,他死死的盯着盔甲的动向,在银白盔甲举起臂铠准备下砸时,林寒扑了出去,拔出刀鞘狠狠地扎进盔甲缝隙里诡谲的黄光。
“啊啊啊……!”
林寒吼了出来,盔甲的砸击砸了个空,林寒趁此机会,让未拔鞘的刀完全没入了缝隙中,盔甲黄光闪动,似乎与刀鞘的白光共鸣一样,剧烈震动了起来……
……
阴霾昏昏沉沉,压抑的雾气随之升腾,像恶魔的手扼断了世界最后的声息,像上帝吹灭了燃着的火炬。
鸦雀无声的教学楼里爆发出绝望惊悚的嚎叫声,偌大寂静的校园奔逃出了一群群惶恐的学生,追逐而来的,是不知名的,全身几近扭曲的怪物。
它们扑倒逃窜慢的学生,刹那间,鲜血与肢体构筑成了世界的交响曲,透过天台可以望见街道奔逃的商贩与啃食追逐的怪物——通体显现不正常的白色,被撕咬过后的人,皮肤也会染上白色,然后继续屠戮。
尖叫声麻木了林寒的耳朵,他喘着气,怔怔地望着前方一片嘈杂血腥的图景——他静默了。
伴随着抛弃在一旁的录音笔的电流声:
“恭喜你,我的孩子,开启了计划的第一部——释放因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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